作者：千秋 P站ID：16920148 字数：7,457 字

　　仿佛嫌班里人多似的，最近，猪蹄子开始找学生家长告状了。

　　首当其冲的是狗蛋家。勤恳育人的“先生”三顾茅庐，终于把父子堵在了门 口，当庭指控娃子目无尊长，居然在课堂上玩儿小鸡鸡。狗爹当即变了脸色，两 个脆亮的耳刮子抽的儿子原地打旋儿。狗爹命他跪下认错，狗蛋不跪，说猪蹄子 撒谎，各种八辈祖宗的好话一并献了出去，更坐实了不仁不孝……接着便大刑伺 候了。

　　目标自然是小鸡鸡，小小年纪如此猖狂，若听之任之将来必成大患——狗蛋 儿的牛子被麻绳从根儿绑住，另一头缠在树桩上，阴茎斜向上抻着，蛋子勒成了 两个小球，由两个大人轮流抽打。铁尺二十一下，竹片四十二下，等轮到狗爹赏 出拖鞋底子——自然得罚更多——一百多下，打到最后据说狗爹还哭了，指着儿 子红彤彤的下体痛骂不成器。为了表明从严快打的态度，狗娃被逼着喝水喝到吐， 整个下午一直边撒边打……

　　“你们发现没，他找的都是家里不咋地的。”长生说。

　　“确实。我从没见他折腾过你。”小虎说。

　　也就在那几天，我们四个“反贼”讨论了数个入侵计划。目标是猪蹄子宿舍， 他在一楼，有自己的独立房间，小猴子曾注意到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保险柜，里面 一定会有线索。

　　“需要搞点大乱子出来。让他分不开身。”猴子说。

　　“要不下药吧。”虎子建议说，“或者打晕过去。”

　　长生想尽快推进。他觉得夜长梦多，指不定什么时候赃物就被转移走了，小 猴子则希望准备周密些。关口是，抓住一个猪蹄子不在的时间点并不容易——在 轮流跟踪过后，我们发现他回宿舍的次数多得惊人，一天得有一半的时间在里头—— 就更可疑了。

　　周五，班级一如既往的人不多。借用休息的时间我们又商量了一会儿。

　　“哥几个，咱班有人挨揍了。”栓子在门口说道。

　　“咋了？”

　　“有人往猪蹄子屁兜里放了滑炮。他一坐到花坛上——砰！跟放屁似的巨响。 然后他就开始拼命尖叫——”

　　“太好了。”我和小虎异口同声地说。

　　“那人是谁？”长生说。

　　“鬼。”栓子道，“他以为猪蹄子会去校医室，偷着在他办公室装东西，结 果逮个正着——”

　　“现在呢？”小猴子问。

　　“树底下吊着呢。”上课铃声猝然响起，栓子跳了起来，“这么快，俺还憋 泡尿呢。”

　　“我去看看。”小猴子急吼吼地站起来，长生一把拽住他。

　　“猴子。想想看。”他严肃道，“他打人向来打一节课。”

　　“不行。”

　　“在下知道，说这些显得想要鬼多吃苦头似的。请相信不是这样，自打他接 手咱们班，很多事在下都放下了——”

　　“你俩说啥呢？”虎子问道。

　　“在下认为，这会儿猪蹄子分心，应去他宿舍搜查一番，而猴子君则认为—— ”

　　“那就去啊！”小虎果断地说，“如果外头是我，巴不得你们赶紧用呢！”

　　“不只是这样，”小猴子冷静地说，“猪蹄子对家庭好的学生向来不怎么折 腾，他很可能意思一下就放回来了，现在是——”他看了看墙上的钟，“——下 午最后一节课。如果他直接回宿舍，那会是一样的瓮中捉鳖——”

　　“我去拖时间。”抛下这句通知，小虎跑了出去。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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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说！是谁指使的？”

　　“啊——自己指使！”

　　校医室前，大树下，鬼双手垂吊在枝杈上旋转，屁股上有几道零零散散的划 痕，颜色不深。比较起眼的是小鸡鸡上绑了个橡皮筋，每抽一记便抖一下，多了 点羞辱的味道。

　　“我咋不信呢？你自己有这胆儿？你的靠山是谁？是不是你们龚老师让的！ ”

　　“没有！没见过！”

　　啪。“他就没暗示过你吗？或者通过其他中间人？想想。再好好想想——！ ”

　　“去死吧！猪头！”

　　啪。

　　“狗懒子、妄八蛋！”

　　啪。

　　“王八蛋！”

　　啪。

　　“我要名字。快点，在你的小屁股烂掉之前！”

　　鬼的脑袋垂了下去，胳膊无意识地晃荡。猪蹄子用细柳枝顶起下巴，又拍拍 脸颊，啧了一声。

　　“这就是我讨厌你们这种的原因。”他咬牙切齿道，“你跟那个长生一样， 仗着老子有钱肆无忌惮……细皮嫩肉一打就昏、都是温室里的秧苗！现在的孩子！ 独生子、小皇帝——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这个社会完了！”

　　他捏住橡皮筋用力一拽。啪。小鸡鸡弹了起来。“——归根结底，都是臭农 民生的，从根儿上就不对……”

　　砰。一个土疙瘩砸在后背上，猪蹄子一个踉跄，撞上两道粗眉。

　　“放他下来！”小虎说。

　　又来个送死的。猪蹄子眯起眼睛。来的正好，不然我还得把这小少爷弄回宿 舍，倒显的怪欺软怕硬的。

　　“怎么跟老师说话呢？”

　　“放他下来！”

　　猪蹄子想抓小虎的胳膊，被甩手打开了。

　　“原来如此，同伙在这儿呢！”猪蹄子敲着手指道，“小少爷指使小恶霸。 更可恶！都该开除。回头我就告诉你们班主任干的好事——不是现在，我听说他 最近刚能爬起来，还半死不活呢。”

　　小虎凶巴巴地瞪着，身体却没动。

　　“你走运，我最近研究了一个新的……管理学生的方法。”猪蹄子柔声细语 道，仿佛在跟学生推销白板糖，“就适合你们这种成双成对儿的。只要你做成， 我就放了他。放心，不需要太久……也就一瞬间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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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楼外，我和长生蛰伏在灌木从里，小猴子飞快地起身看了一眼

　　“看门大爷在里面。”他迅速蹲下来道，“得把他弄走。”

　　“我去吧。”我自告奋勇，“就说校长有请。咋样？”

　　“不怎么样……”栓子插着兜慢吞吞道。

　　“靠！你咋过来了。”

　　“撒个尿的功夫班级人儿几乎跑光了，俺又不瞎……所以，好学生偷偷摸摸 想进宿舍，”栓子兴致盎然地打量我们，“真可爱。”

　　“我们要去猪蹄子的房间找东西。”小猴子说。

　　“啥东西？”

　　“让他身败名裂的东西。”

　　“这话真中听，”栓子眉开眼笑，“别担心，只要能给那猪头惹麻烦，俺就 必须帮场子。”他站了起来，“看着好孩子们，只能示范一回——”

　　哗啦！

　　他把一块沾着杂草根的砖头朝大爷的窗户上砸了过去，玻璃厉声迸裂，里面 传来一声咒骂。

　　“兔崽子——！”

　　“祝你们找得顺利。”栓子的嘴唇几乎没动。“别打飞机了臭老头儿！”他 拍拍屁股，“外头阳光无限好，射完直接睡大觉～”

　　咣当。大爷挥着烟斗冲了出来，嘴里扔出乱七八糟的脏话，栓子撒腿就辽。 怕大爷放弃，他还故意跑两步等一会儿，就这么一点一点把人带没影了。我立刻 跑向大门——小猴子从窗户跳进去——跑到猪蹄子门前，长生掏出一根细长的铁 丝——

　　“用这个！”小猴子抓着一大串钥匙跟上，“银色的！”

　　咔嗒。门开了。

　　“啊。”

　　我是说——即便以我们这些孩子的标准，猪蹄子的窝也够乱的了——屋子被 各种杂物堆满，根本无从下脚，地上有一个垃圾桶外加三大袋垃圾，全溢出来了， 有拖鞋，饮料瓶，食品包装袋，互相掺杂的调料包……搁这儿养蛊呢。桌子上散 着一堆蜡烛，几个打火机，还有一堆剩一半的饭盒，似乎他想攒着一块儿扔的， 结果懒了或者忘了，结果就是整屋的怪味和撞人脑袋的小飞虫。猪蹄子还给自己 弄了口锅，从那一坨痕迹来看是煮方便面用的。可能是为了让房间体面一点，地 上还铺了个巨大的毯子，中央被汤汁弄湿了。

　　“那里。”小猴子指着房间尽头的保险柜，“注意水，不要留下鞋印。”

　　“真夸张。”我跳进去。

　　“天才嘛。”长生讽刺地说，开始检查锁孔。

　　楼顶传来支嘎吱嘎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晃床柱子。

　　“是宏志班的小孩儿。”小猴子道，“他们最后一节课排练节目，不用理会…… 能开吗？”

　　“应该没问题。”长生从长衫里摸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郑重地贴到额头 上，像是祷告。“百分之九十九。但是说话得讲严谨，对吧。”

　　我想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转念一想，还是问问那书是什么来头？

　　“祖先的智慧结晶。”长生挥舞着破书道，“也是在下每次考试的幸运符—— ”

　　“你祖上开锁的啊？”

　　“额。”长生迟疑了一下，“确切说，是贼。”

　　“？”

　　“我家祖上是做贼的。”长生坦然地说，“从书中日记来看，某个祖先被地 主抓住，打上烙印成为奴隶，然而因为这种小偷小摸的‘特长’，反而获得了主 人的赏识。长家如今的一切，都建立在这之上。”

　　“那你爹……”

　　“家父什么都不知道。”长生的鼻孔呼扇呼扇的，似乎在不高兴，“他连这 本书的存在都不清楚，亏他还成天拿那些牌位训我。”

　　他把耳朵贴到保险柜上。

　　“开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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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它叫‘过大桥’。”猪蹄子搓手道。

　　此刻，树干上的绳子已被解下，穿过鬼悬空的双脚，另一头绑在地面的一块 巨石上。从树到石，从高到低，绳子被拉出了一个斜坡，而鬼正处于这个斜坡的 最高处。

　　“坐上去。”他指指石块，“骑上去。绳子夹腿底下。”

　　小虎看着眼前怪异的斜坡，立刻明白了刑具的用法。夹着绳子，朝着鬼走， 绳子会越来越高，直到把大腿下面割开……

　　“——奖品在这儿。”猪蹄子拍拍鬼的光屁股，“走过来，就是你的。”

　　“你说来就来啊？”小虎拖着长声说。

　　“当然。”猪蹄子耸耸肩，“不管你做不做，我都会一直揍他。”

　　啪！鬼的身体飞了起来，小虎立刻扑过去，却看见猪蹄子攥住了半空中的小 鸡鸡。

　　“照我说的做。狗杂种。不然你的好同学下辈子当太监。”

　　小虎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回到起点，干脆利落地把绳子踢到两腿间，开始前 行。三秒后，绳子碰到了裤裆，勒紧了左边的大腿沟，小虎没有理会，继续往前 走——五秒后，绳子卡进肉里，他踮起脚尖，身体陆续悬空，重心左右摇晃——

　　呸。小虎退了出来，开始脱裤子。

　　“他过不来的。”猪蹄子撺捏着小鸡鸡暗想，“身高不够。就算是压绳子也 差点儿。就这几厘米就有他受的。”

　　果然，第二次尝试，小虎在大约三分之二的位置拦住了。他眉头紧锁，用拳 头压着绳子，每前进一点麻绳便更深地压进腿缝，手上的关节越来发白，胯下， 绳子逐渐红了……

　　……这么快就出血了。猪蹄子晃晃悠悠地踱过去，欣赏着困在绳子上的少年。 可惜不出声。或者哪怕磨肉的声音大一点也好。“你要是把衣服脱了没准还能松 快点。”他嘲讽地掀起背心，蛛网伤疤映入眼帘，“哎呦，这么惨，你这是惹了 多少事儿啊，这么不招人待见。”

　　叮里当啷，猪蹄子解开裤子。

　　“不听话、不听话！”

　　厚重的皮带厉声落下，架在刑架上屁股前后难移，只得停着悉数尽收，在刺 耳的鞭鸣中隆起，破损，渗出一道道弯弯曲曲的红流。少年攥紧绳子，匍匐后背， 把整个身体坐下去，避免从侧面跌落——

　　这正是‘过桥’的绝妙之处。一根简简单单的绳子，既使受罚者无法逃脱， 又教他不得不竭力维持平衡，平衡则以下体割裂为代价，而刑架之外的人可毫无 顾忌地鞭打。正所谓一鞭落，三倍疼。

　　“不疼，是不是？下面疼后面就感觉不到了。”

　　在屁股的受击声中，猪蹄子逐渐找到了兴奋，下体逐渐充血，分明在裤子上 顶了个包。他扒开男孩的大腿，只见大腿内侧割出一道很深的伤口，绳子嵌在里 面，已被血污染红。睾丸附近黑皮看起来异常粉嫩，只要再磨一会应该也会出血。 屁沟下面也划了个口子，猪蹄子有点好奇那里是怎么磨到的。像往常一样，他掏 出鸡吧，冲小虎甩甩。

　　“别给你感染了。”他笑道，“撒点消消炎。我好吧。话说，你们龚老师之 前给你赏过尿么？喝过么？我这不会是第一次吧。”

　　噼里啪啦。红绳淋了黄尿，迅速向前后浸漫，颜色逐渐变淡。猪蹄子有意往 屁股上多尿一会，把血冲干净。

　　“也不对，像你这种没人要的小畜生，指不定从前被多少人用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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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跑不跑了？”

　　可算追上了。这小子可真能辽。看门大爷抓着栓子的领口，拔下布鞋，照着 臭屁股使劲抽。

　　“大爷，这玩意儿太软乎，都不听响儿呐。要不您扒了裤子试试？”栓子栽 歪着后背笑道。

　　大爷骂骂咧咧的拽——娃子裤裆上有条开了线的缝，一扥，瞬间撕出个大口， 直接让黑腚见了太阳。

　　“哎呦，大爷——现在穿开裆裤晚了点儿吧？”

　　小瘪犊子！大爷恼羞成怒，用宝贝烟斗胡乱打了几下，不解气，又抓开臀峰， 对着中间的黑红的眼儿直愣愣的怼进去。栓子哎哟一声，手边儿的野草被连根带 土薅了下来。

　　“大爷，这玩意儿您要是不想要可以给俺，俺爹平时也稀罕两口，反正已经 沾了屎味儿了。”

　　“你特么——”

　　“以后每次你用它的时候，都会想到俺的屁眼儿。”

　　“死起来！”大爷把栓子提起，烟斗直挺挺的杵在沟子里，愣是没掉。“找 你们主任去！看他不剥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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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法子不错。猪蹄子轻弹着血湿的绳索。值得在学校推广。

　　他不太确定抽了多少下，撒完一泡后，又照着湿淋淋的屁股抽了一轮，毕竟 那泛光的小黑腚实在诱人的很——直到手脖酸麻才讪讪停手。说来这农村小子也 是能耐，居然一直挨着，躲都不躲。

　　就是味儿大了点。

　　麻绳已和皮肉粘连，还有刺鼻的血尿，藕断丝连的样子看着就麻烦，不过倒 也解气。打完，那孩子直挺挺的下来，忍不住抓裤裆，结果沾了一手的血，之后 便仓皇逃离——至少在猪蹄子眼里是这样。呵。一山更有一山高，管你什么成分， 在我这儿都得低头……

　　心里忽然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怎么了？怎么感觉要出事呢……不会。姨父 会罩着的。那个粗人也醒过来了，这事儿很快就会过去，只需要用剩余的时光专 心整他的学生们就好……

　　斑驳血迹在绳索上闪耀，刺眼的日光下，依稀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

　　“怎么回来了？还想试试吗？”他眯着眼睛喊道。

　　脚步沉重，影子越来越清晰。猪蹄子逐渐看到，男孩的手里抓了两块砖头。

　　“干什么，你还要打老师吗？”猪蹄子赶紧后退，“那样谁也救不了你！喂， 把东西放下——！我警告你！三、二——”

　　猪蹄子下意识护住脑袋。

　　过了半晌，他挪开手臂，脸在发烧。另一边，男孩已经重新坐回了刑具，绳 子摇曳割刮着皮肉，伤口被再次撕开，新的红流顺着大腿根淌下，沿着绳索的方 向，在身后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线。

　　烈日把他的影子拉长。流血在赤脚周围沉积，留下一圈鲜红的轮廓。男孩走 的很慢，却十分坚定，仿佛提前预见完结。这让猪蹄子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恼火。 正想说两句刻薄的话，忽然发现，奖品的下面垫了两块砖头。

　　“你——”

　　厚实的脚掌一跃，牢牢地抓在了砖头上。小虎抓着鬼的胳膊，血手在绳子上 摸索——

　　“这不算数！”猪蹄子气的直跺脚，“必须按照我说的来！谁让你垫的！不 准这样！”

　　砰，两个男孩落到地上。鬼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瘫成一堆 的小虎，猪蹄子提着皮带气呼呼的上去。

　　“只能按照，我要求的——”啪！啪！鬼迅速抱住虎子，替他挨了几下。

　　“主任！小朱啊，可找到你了——”

　　猪蹄子回过头，看见看门大爷提着栓子气呼呼地赶来，栓子蓬头垢面，却一 脸坏笑，屁股里还插了个烟斗。“我正搁那看电视呢，这小犊子把一块砖头扔进 来，我那玻璃，还有窗户框子——”

　　“砖头？”猪蹄子重复道，看看栓子，又看看身后的两个学生，“你屋谁在 那儿呢？”他不安地问道。

　　“啥谁在那儿呢？我这不赶紧找你来了！快，帮我好好归愣归愣——”

　　没等大爷说完，猪蹄子屁股着火似的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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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啊，原来是钱啊。”长生失望地说。

　　几摞钞票，一些信封，还有几本印着裸体女人的杂志——柜子里就这些东西， 连本书的角儿都没有。

　　“还有没有别的锁可开？”长生解开裤子，“哎呦，在下有点内急呢——” 哗啦啦。猪蹄子的一堆宝贝泡了汤。

　　小猴子把最后一个信封扔回去，视线在墙壁地板上游走。

　　“这个地毯，”他皱着眉头道，“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地毯周围有点太干净了？ ”他抓起一个角开始掀，我和长生蹲过去帮忙。

　　“啊。”

　　房间中央赫然出现一排木板，打开是黑洞洞的地窖。

　　“等等，”见长生急切想下去，小猴子赶紧阻拦，“地窖一般通风差，氧气 浓度低，弄不好会死人的。”噗隆隆。他把猪蹄子的床单拽了下来，拧成一条布 绳，顺着洞口放下去，又捡起桌子上的蜡烛点燃了。

　　“如果蜡烛熄灭的话。”他拽住绳子，把一条腿伸进地窖。“你们就把我拉 上来。”

　　“还是我来吧。”我忧心忡忡地说，“我比你劲儿大。”

　　“没事儿，我命大。”小猴子宽慰道，身体慢慢滑了下去。火焰在黑暗中摇 曳，我们大气不敢喘，感觉会吹灭一样——

　　噗通。一声沉闷的碰撞。小猴平稳落地，烛火晃了一下，继续默默燃烧。大 家松了口气。小猴子抬高胳膊，照亮了周围的一排排书脊——

　　全是书。镀金的大厚书，卡通的动画书，还有那些成套的、系列的，跟当初 在寝室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就说嘛！”长生激动地说。“幸亏来了！怎么说，猴儿！”

　　“感觉怪吓人的。”小猴子抬头微笑道，“汗毛全立起来了。得了，快拉我 上去吧。”

　　“现在怎么办？”我一边拉一边问，“报警！”

　　“告诉校长！”长生道。

　　“不。”小猴子道，“你俩待会去教室，秋去宏志班，长生去低年级，就说—— ”

　　猪蹄子惊慌失措地撞到了门上。一看见地上那个洞，立刻露出可怖的表情。

　　“谁让你们进来的。”他吼叫道，“——干什么！私私闯民宅！”

　　要是我是一个人的话肯定会被唬住了，即便抓着犯罪证据，作为孩子，还是 会怕。但当你身边有同伴的时候，嘿嘿，那感觉就不一样了。在这种情况下，你 会意识到那个虚张声势的声音里分明透着颤抖——

　　“这是偷盗！出去，小心我找你们家长！快快！”

　　长生张开胳膊，横眉冷面挡在前面。

　　“你—你们什么都没看见，对吧？”猪蹄子越过他，用一根短粗的手指指着 爬出洞口的小猴，“你，我认得你。你是宏志班转过去的。住着学校的宿舍，干 着撂筷砸锅的勾当，要不是我们好心，你现在还在大街上烂着呢，这就是你回报 社会的方式吗——”

　　“放你狗日的屁！”长生怒吼道，猪蹄子噎住了，一声不吭地把皮带劈头甩 来。长生脑袋重重地挨了一下，转手牢牢攥住，猪蹄子竟然没拖动，两人僵持在 那里，与此同时，小猴子窜上窗户，在猪阻止之前，大声向外喊了起来。

　　“着——火——啦！”

　　咣当——咣当——头顶的屋门被不断撞开，杂乱的脚步声仿佛约好了一样， 一股脑往这边儿涌，屋外瞬间挤满了吵吵嚷嚷的学生，然后——好像定格了一下—— 哎呦一声全拥了进来。在几个惊悚的瞬间里，有人险些跌进地窖，我被挤到了窗 口，看见又一大群孩子快活地朝这边跑。长生跳到上铺，点燃了那几本色情杂志， 在尖叫的人群头顶扔杂耍——

　　“好啦，停！”猪蹄子在人群中大喊道，“我命令你们！哦，以教导主任的 名义——立刻——”

　　咣当。

　　小猴子把垃圾桶扣到了他脑袋上，用身体压下去，猪蹄子在里面哇哇大叫， 这么好的机会，傻子不上——

　　咚！猪被人群踹到了墙角，红桶发出沉闷的声音，胳膊乱舞，活像个大疯子——

　　“小伙子们上啊！”

　　一块砖头捎着窗框子飞进屋子，寝室玻璃被干碎了，栓子光屁股跳进宿舍， 扔出一个脏兮兮的烟斗，精准地砸在猪的裤裆上，后者发出一声凄厉的、真正的 猪叫。紧随其后，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宏志班小孩抱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泡沫 瓤子跟进屋里——

　　“啊啊啊啊！”

　　白花花的小球如雪花般飘散，粘在每个人的头发上，衣服上，大家快活极了， 仿佛提前过年，纷纷把碎掉的小块儿往猪头上砸。

　　“怎么回事？散开——散开——”校长颤颤巍巍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哪里 着火了？”

　　猪蹄子身上压着起码一打人，有按着垃圾桶的，有挥拳头的，还用鞋子踹的， 一瞬间作鸟兽散。猪蹄子狂怒着站起来，身上全是脚印，鞋掉了一只，裤子被撕 的破破烂烂，活像动画片里的夏威夷草裙。咣，脑袋磕到了床杠。

　　“哎呦！姨夫——”他眼泪汪汪地瞪着门口，那里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学 生，还有几个老师半真半假地阻拦。再看屋内，一群小脑袋无辜地瞅着他。

　　“这事儿没完！没完！”

　　“把垃圾桶拿下来，”校长严厉地说，“像什么样子。”

　　“终于找到自己的家了呗。”

　　不知谁在后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