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玉雀」徐元轩#8第八章「竹下花零落,深红复紫红。」

「金笼玉雀」徐元轩#8第八章「竹下花零落,深红复紫红。」

「金笼玉雀」徐元轩#8第八章「竹下花零落,深红复紫红。」

震惊之余,男人的心中再度浮现回忆里小男孩极力挣扎、抗拒被肏的画面,其印象之深刻,恰如眼前小屁股上瘀紫的板花一样。彼时男人正用他胀成鹅蛋大小的绛紫色龟头抽插着小娃儿不肯乖顺就范的穴眼,在充血通红的大肉棒衬托下,那两团嫩豆腐似的屁股蛋子更显得奶白莹润,如同羊脂一般。

那时小男孩为了躲避大鸡巴的肏干,小屁股左摇右摆,竟与他此刻在毛竹大板打屁股的剧痛下本能的反应别无二致。肥嫩的小肉丘瑟瑟颤抖、剧烈晃动,杖臀的板子重重抽落,回忆中的画面顿时与此刻小屁股受刑的惨状重叠在一起。

男人欣赏着眼前的盛景,忍不住赞叹这小娃儿软嫩如水的小肉臀实在生得美妙。纵使已经在接二连三的刑板杖责之下肿胀不堪,肉乎乎的小桃子却依旧浑圆饱满、丰腴诱人;板花将小屁股染得深红绛紫,反而更令其惹人怜爱。“啪——啪!”“四十九!”“呼——噼!啪!”毛竹大板仍继续着无情的责打,而男人则一边回忆一边欣赏,每一下板子都令他肉棒勃动、龟头吐水。

屁股上不断延烧的痛楚令小娃儿的肛门穴口不由自主地收缩,却又在生姜的刺激下无奈地一次次张开穴口试图推出姜塞,吞吞吐吐之间,便有更多的淫液混合着姜汁从小屁眼里冒出来,流至会阴、小雀,连软垫都沾湿了。

此情此景令西门誉几乎按捺不住喷薄的欲望。他得意于自己知晓了这小淫娃的秘密,迫不及待地想亲手执板体罚将其征服,更幻想着将打得屁股开花的小娃儿压在自己的大鸡巴上套弄往复,在狠命抽插的同时,问问他被三指六寸的大肉棒强奸猛肏,比之那姜塞入穴、毛竹大板的杖臀刑责,究竟何者更为羞痛。

堂外观刑的乡民人数众多,其中自然不乏好色之徒,他们嘴上假惺惺地说着同情小娃儿的遭遇,实则却和西门誉一样,全都津津有味地观赏着毛竹大板对幼童娇臀的摧残蹂躏,心里装着的只有淫猥邪思。

“可惜这小娃儿的脸蛋儿和屁股都生得这般俊俏,却不想被他爹爹利用,来干这等盗人钱财的营生。”

“哎呀,真是让人心疼哟。这么好看的小屁股,只怕今日要被板子打开花咯!”

一片哄笑中有人问道:“你又怎知这小娃儿必定屁股开花呢?”

那人笑着答道:“你们自己看看,这毛竹大板打起屁股来有多厉害。”

“啪——啪!”“五十!”“呼——噼!啪!”“五十一!”

两条青黄的竹板裹挟着腥风重重地抽落,几乎挥出了残影,只见刑板呼啸、重责如雨,软糯的臀肉变形深陷,转眼就浮起紫红斑驳的杖痕,娇小幼嫩的臀丘在大板子的痛击之下简直摇摇欲碎。

那人接着说道:“光是这盗窃钱财的罪名,按律就要再杖臀一百。更何况这小娃儿还蓄意诬告,到时两罪并罚……”

陈宁再也听不下去这些闲言碎语,倏然怒斥道:“迎儿才没有偷窃,更没有诬陷任何人。你们这样乱嚼舌根,污人清白,就不怕死后下拔舌地狱吗?!”

“大胆!是谁在公堂外大声喧哗。”

“噹!”一声惊堂木传来,仿佛将陈宁从梦中震醒,他下定了决心豁出自己,毅然推开挡在身前的几人,从容迈步来到堂上。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公堂?”胡磐安抬起手中醒木又敲了一记,“见到本官,还不下跪!”他眯起眼睛打量起这位不速之客,仅仅是打了一个照面,他就知道此人绝不容易对付。

男人拱手作揖,语调不卑不亢:“晚生陈永祥,是恒泰十六年殿试二甲传胪,圣上亲赐进士出身,可以不跪。”男人转头看向西门誉,眼神中满是不共戴天的敌意。行刑的长凳就摆在他脚边,将他与西门誉的立场隔开,二人之间,刑官依旧是那样铁面无情,手中紧握的毛竹大板并没有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而迟疑半分,反倒是堂外观刑的众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一片沉默之中只有打屁股的板子声和刑官铿锵的报数仍在回荡着。

“呼——啪!啪!”“五十四!”“啪——啪!”“五十五!”

“佑宁哥……”潘大春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宁从人群中走出,那个朝夕相处的身影在男人表明真实身份的瞬间变得格外陌生。他从来都知道陈宁有着不愿提及的过去,也从来不追问其中因由,可今日陈宁却甘愿冒险暴露身份,实在令他既感动也忧心。直到陈宁向他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潘大春终于找回了那份熟悉的安心感,就此打消了心中所有的疑虑。

“就算你有功名在身,也不该妨碍庭审啊。来人呐……”没等胡磐安下令,陈宁抢先上前一步,拱手道:“县令大人,请听晚生一言。陈某以为,此案并非强奸,潘氏父子也并非诬告这么简单。”

胡磐安本以为突然出现的陈永祥是和潘大春一伙的,听到这番发言,顿时放松了警惕,前倾了身子,饶有兴致地将手靠在桌案上:“好,你接着说下去。”

“本案最大的疑点,就在于作案的时间。西门官人声称自己只在午时到过潘大春的豆花摊子。可是有梁县丞验穴为证,有大量白浊从潘迎儿的穴道里汩汩流出,如果此案是西门官人一人所为,那么等到申正二刻,潘大春带着儿子到县衙击鼓鸣冤的时候,内射在小穴里的那些精液理应早已干涸才对。”

胡磐安自以为胜券在握,随声附和道:“说的没错,所以本官推断,那些白浊分明就是潘大春父子伪造的!”

“噼——啪!”“五十八!”“呜——”“呼——啪——啪!”“哇啊——”“五十九!”

可就在这时,陈宁突然语出惊人:“那些白浊淫液并非伪造。之所以没有干涸,是因为本案不只是强奸,而且是轮奸!”

“呼——啪!”“呜哇——呜呜呜……”“呼——啪!”“哇啊!!”

“六十!”最后一声报数尘埃落定,刑官卸下了肩头的刑板,抱拳行礼向县令复命。从那高高肿起的小屁股上,可以看出两位刑官绝无半点徇私留情。足足一百二十下毛竹大板的杖责将巴掌大的臀面染成了暗红的颜色,绛紫的板花层层叠叠,从臀尖一路蔓延至大腿根,隆起的杖痕一道压着一道,瘀肿一层盖过又一层,直教那肉乎乎的小蜜桃肿胀变形,高出一寸有余。

“禀告大人,杖臀六十已如数执行完毕。”刑官替小男孩解开绳索束缚,取走了口嚼、姜塞,任由他无力地趴在刑凳上啜泣不断,拔出了姜塞的小肛门洞开一指,源源不绝的淫水也似眼泪流淌。

陈宁的说法实在过于离奇,胡磐安一时惊愕,对刑官的汇报充耳不闻,甚至忘了验刑的职责:“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

“县令大人,”沉默已久的梁县丞出人意料地开口道,“陈进士所言或许有几分道理,更何况方才是您亲口同意他为本案推理,还望大人勿要食言,准许他把话说完吧。”

“多谢县丞大人,”陈宁颔首致谢,转而目光如灼地盯着西门誉,“西门官人声称自己午时到过潘大春的豆花摊子,可午时这个范围太大了,敢问西门官人,可还记得逗留多久,何时离开吗?”

不知是被陈宁的气场震慑,还是西门誉本就做贼心虚,面对如此简单的提问,他却突然失了原本的从容镇定,避开了陈宁的视线:“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陈宁径直来到西门誉面前,平静的眼神中却充满威严,“就是因为西门官人一句模糊不清的「午时」,县令大人才会断定潘迎儿的证词与实际的案发时间有所出入。潘迎儿为此被县令大人判罚杖臀六十,被刑官用那毛竹大板重重责打了足足一百二十下屁股板子!难道西门官人以为,仅凭「不记得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说辞,就能撇清自己的嫌疑吗?!”

“你不要在此胡言乱语、歪曲事实!本县早有论断,潘迎儿穴道内的白浊是其父潘大春,将薯蓣的黏液灌入伪造的!”

“县令大人可知,薯蓣的黏液虽会引起肿热红疹,却也有滋养疗伤之效。”

就在陈宁准备将黏液灌入小男孩的穴道之际,潘大春拉住了他的手说道:“万一被人发现了,迎儿要被狠狠地打屁股的!”陈宁端碗的手一时不稳洒出了几滴,而就在擦拭的过程中,他却意外发现小男孩穴道内的精液并没有排干净,仍有不少白浊流出,意味着不仅是那短浅的穴道,就连穴心深处都被人内射多回,灌满了浓白的精液。陈宁就在那时,下定了兵行险着的决心。

“原来如此,”梁县丞接话补充道,“潘大春身为人父,发现幼子雏穴遭人粗暴奸淫,其第一反应自然是为他治伤。”说着,梁县丞摊开了手掌:“我亲手检查过小男孩被轮奸肏干的肛门穴口,那种程度的扩张、肿胀,都是伪造不了的。我在检验时曾以双指插入穴道,撑开小屁眼,发现其中满满都是白浊淫液。当时我将手指整根没入,但红疹却只出现在指尖,由此可见确无造假之嫌。”

潘大春得知真相,膝行着扑到刑凳旁,将幼子拥入怀中,心疼地给小娃儿揉着屁股。听罢梁县丞的证言,陈宁乘胜追击,质问道:“西门誉,你说自己午时到过潘大春的豆花摊,那你究竟何时离开的?”

“我……我午正三刻之前就离开了。”西门誉眼神闪躲,面露不安。

“是吗?”陈宁轻蔑一笑,又道:“在大街对面,正对着春记豆花摊的是一间茶楼。茶楼大门外摆着一口半人多高的座钟,从茶楼里出来的附近居民可以作证,最后一次看到西门府的家丁出现于案发的巷口,是在将近申时正刻的时候!也就是说,轮奸暴行一直持续到申时正刻,与潘大春到县衙鸣冤告状的时间相隔仅有两刻钟。所以潘迎儿的穴道之内才有那么多未干的白浊精液!而你西门誉,正是这轮奸案的首犯!”

此言既出,公堂外一片哗然。在此之前,乡民们亲眼目睹了潘迎儿多番遭受县令以笞代讯,又被处以杖臀刑罚,小屁股被打得紫红瘀肿,众人对他早就积累了不少同情,现在听闻小娃儿遭受此等淫虐暴行,更是点燃一片群情激奋。众人本以为这小男孩是受其父潘大春指使,蓄意诬陷西门官人,如今听罢陈永祥的一番推理,纷纷质疑起胡县令武断的结论,一时间热议如沸。

陈宁知道乡民对案情的议论越是热烈,公堂上的局面越是对他有利,他咄咄逼人地追问道:“如果不是西门官人正在巷弄之内行奸淫之事,那么一众家丁又是在替谁把守望风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西门誉急忙寻找说辞替自己开脱:“他们是在……替我找寻失窃的玉佩。”

胡磐安暗道不妙,西门誉口不择言,急于脱罪却反而承认了家丁曾出现在案发地点,于是他抓住机会,强行扭转了辩论的方向:“对,失窃!陈永祥,你休要在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上胡搅蛮缠!现在最要紧的,是潘迎儿盗窃一案。”

陈宁早就料到此招,气定神闲地反问道:“大人既说潘迎儿犯偷盗之罪,敢问有何证据?”

胡磐安举起手中的证物:“这玉佩不就是证据吗?这玉佩上沾有稻草、秸秆的碎屑,和童犯的开裆裤上所沾的完全相同。本县若派人前去那条巷弄搜证,兴许还能找到西门官人被盗的银珠呢。难道这些还不能证明童犯盗窃钱银之罪吗?”

陈宁嗤之以鼻:“县令大人所言不合常理啊,若果真是潘迎儿盗窃了西门官人的财物,为何他不交给其父潘大春,反而要丢弃在一条小巷里?依陈某看来,银珠也好玉佩也罢,既然皆为西门官人所有,又「恰好」遗落在发生轮奸案的巷弄之内,那就只能证明西门官人到过案发现场,且与轮奸案有着莫大的关联!”

“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胡磐安自知辩论不过,于是大摆官威,一声醒木惊堂,中断了男人的激烈陈词,“依本官看来,你所谓的轮奸一事根本无凭无据,不过是你主观臆测……可是这小娃儿的偷盗之罪,已是证据确凿,抵赖不得!”说罢,胡县令旋即抽出桶内数支红头签,厉声道:“童犯潘迎,顽劣成性,盗窃财物满十两以上,情节恶劣。现依据教化风俗令,判处杖臀一百,以儆效尤!”

西门誉方才还被陈宁逼问得哑口无言,一听到这样的判决结果顿觉扬眉吐气,他不禁在心中冷笑:“任凭你巧舌如簧,到头来这小娃儿还不是要被刑官当众打屁股板子。最后赢的还是「咱们」。”

“县令大人,下官以为此举不妥。”眼看胡磐安就要掷出令签,梁县丞及时伸手挡住了他,“潘大春为其幼子遭人奸淫之事前来伸冤,县令大人却反将受害的幼童打成被告,这实在是于情不合,于理难容!”

“呵,圣上敕令,旨在教化风俗,幼童犯罪,自当严厉体罚,就算你拦下令签又如何。刑官听令,再将童犯戴口衔、上姜塞,重杖一百大板!”

“谁敢!”陈宁一声怒喝,斥退了刑官,又正色道:“圣上贤德仁厚,早前已颁布敕令,恢复德宗仁政,凡对幼童审讯、执刑,每日笞杖责臀之数不得过百。大人若是再令刑官杖臀,便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此时堂下百姓议论纷纷、怨声如沸,胡磐安虽官威仍在,却早已外强中干。他茫然四顾,面对舆情的压力,心知若再强令执刑,恐怕难以服众,握着令签的右手终于只得悻悻放下。

可转念想来,童犯偷盗之罪既已判决,便是饶他几日再打屁股又有何妨。胡磐安心生一计阳谋,于是说道:“姑念童犯稚幼,遵圣上旨意,缓决杖臀,五日为期。”

陈宁并没有为“缓决”的结果感到庆幸,反而立刻察觉了胡磐安险恶的用心——那便是用所谓的“缓决”将迎儿偷盗财物之罪办成铁案,届时只怕再难洗脱罪责。

“县令大人如此判决未免过于草率了。潘迎儿受人轮奸淫虐,此事昭然若揭,为何不严审嫌犯,还受害的幼童一个公道?!”

“童犯或许当真遭人奸淫,可「轮奸」之说实属无稽之谈。所谓的「昭然若揭」不过是你有心偏私,故而捕风捉影,妄下臆断罢了。就拿这玉佩来说,如果是被童犯偷窃所得,那强奸之说便有诬告陷害的嫌疑。倘若要究问情实,倒也简单。今日童犯所受笞杖仅止六十,感念圣上仁德,以百为限,那就再传笞杖四十,看他招是不招。”

此言一出,反将了陈宁一军,他怔怔地站在堂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堂外围观的乡民也纷纷劝他放弃:“既然没有证据,就别再纠缠不清了!”“你非要害得小娃儿屁股开花才肯罢休吗?!”

陈宁不忍心让迎儿再受笞责杖臀之苦,更怕迎儿熬不住刑责,被屈打成招。他深知五日之后若不能翻案,迎儿终究是难逃诬告的罪责,免不了再被刑官狠狠地打屁股。然而两难之下,陈宁无奈地发现自己终究无计可施。

“堂下既无异议,本县便以五日为期,暂结此案。待缓决届满,再行审理。”醒木落下,陈宁听得耳边传来“噹!”的一声巨响,彻底宣告了他的落败。

“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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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惠州府黄檗县恶童毒杀案

编者前言:寿泰二十六年暮春,仁宗皇帝病逝于庞山行宫,於时嗣君未定,元辅宋愈章谓议立皇子,贾盛及朝议以外寇方强,皇子冲幼,请立德宗皇帝。《中兴书》曰:德宗,帝讳剑岳,字同嚣,仁宗皇帝同母弟也。次年,德宗皇帝即位,承继大统,年三十八,改号景博。

德宗登阼,会群臣,谓宋曰:“朕今所以承大业,非居贤德,从众卿之议,兄终弟及耳。”宋答曰:“此贾盛之功,臣无与焉。先帝诸子,二皇子羸病,八皇子冲幼,於时用臣之议,今不得睹见盛明之世也。”德宗即封先帝二皇子为允亲王,八皇子为宝郡王。宋不自安,求处外任。景博二年,允亲王病逝。景博八年,宝郡王悖逆,遭削爵圈禁。

景博十二年,据边南道直隶总督林泰保奏称:初陈赖子籍惠州种地营生,景博七年九月间,其弟陈惟出海,临行托付幼子陈玉官,不足一岁。隔年传闻噩耗,商船倾覆,陈惟下落不明,应已亡故。陈赖子辄携玉官迁居黄檗县。景博十二年二月十七,陈玉官以毒物置于饮食,毒杀叔伯陈赖子,为乡邻所获,押赴有司。

县令提讯,陈玉官狡称所用止巴豆耳,然经仵作查验,实为砒霜。县官即传令严加笞讯,杖臀、鞭穴数十,究出教唆毒杀者惠州籍人王治。后半月,王治为长州官兵拿获。二人即押送惠州府,解审提讯,各犯供认不讳,王治谋夺钱财,教唆陈玉官毒杀陈赖子。

查律载:若用毒药杀人者,斩监候。凡谋财害命者,照律拟斩立决。

謀殺緦麻以上尊長,已行者首犯杖臀三百,流二千里,已伤者首犯绞,已杀者皆斩,不问首从。

又查名例律载:谋杀伯叔者,谓十恶之四,恶逆。

人犯王治死罪无疑,当斩立决。童犯陈玉官,年六岁,本应奏请减等,然臣部以为,如此恶童,犯十恶不赦之罪,宜当一同论斩。

惠州巡抚周宾奏称:臣部并惠州知府曾胜同审治下黄檗县毒杀一案。经查,惠州籍人王治、陈赖子早年于长州、浮州各地流窜行窃。景博七年,二人于长州盗窃金器,后陈赖子偶然获悉其弟陈惟得子,遂独占多数贼赃,返回惠州老家。王治因分赃不均记恨陈赖子,誓言报复。

景博八年,陈惟亡于海难,陈赖子以抚养陈惟遗子玉官为名,实则霸占家业,又变卖祖宅,迁居黄檗县,躲避寻仇。据黄檗县乡邻所称,数年间陈赖子对其幼侄多有苛待、时常笞责,若遇事不顺,更每以刺檗鞭臀,玉官日常多着开档裈裤,臀上深红瘀紫、肿痕累累之状,邻人多有见证。

景博十一年,陈赖子因常年赌博败光积蓄,遂教唆子侄陈玉官上街行窃。七月间,陈玉官偷盗银楼金饰,当场人赃并获,因其实年未满五岁,仅坐杖臀一百,于家中后院执行。是日毛竹杖臀、幼童哭嚎之声邻里皆闻。

据童犯供述,景博十二年二月间,陈赖子再度教唆陈玉官偷盗路人钱银,若无获而归辄对其狠打屁股,陈玉官不堪其苦。恰逢此时遭遇王治前来寻仇,王治为人阴险毒辣,诓骗陈玉官以“巴豆”粉末置于陈赖子饮食之中,可令其腹痛虚弱,即免受每日笞责之苦。陈玉官误而信以为实,于二月十七当晚,错杀陈赖子。

查律载:教令七岁以下幼童殴、杀緦麻以上尊長者,坐教令者以杀凡人之罪。

又查律载:凡幼童七岁以下犯杀人者,酌与上请减等;幼童五岁以下虽有死罪而不加刑。

依臣部所见,王治谋财而害命,造意故谋杀人,诓骗陈玉官误助行凶,陷其坐毒杀尊长之罪,何其歹毒,应即枭首示众。而陈玉官实年止五岁耳,宜拟赦无罪。

德宗皇帝批示:准依周宾所奏,将人犯王治斩立决,枭首示众。

后又将陈玉官毒杀叔伯之事,转送群臣所奏交与惠州太守宋愈章曰:宋卿何之议也?编者注:既设知府而并立太守,此虚职也。

宋答曰:圣上垂问,微臣不敢轻忽。倏闻子侄弑杀叔父恶行,臣深恶痛绝也。刑律所载,有常赦所不原,凡殺死本宗緦麻以上尊長者俱不准援赦,臣请加刑戮。

直隶总督林泰保上奏曰:臣以为,幼童五岁以下者虽有死罪而不加刑,止免于斩绞耳。臣拟援照刘狗儿之例,判令杖臀五百,声请恭候钦定。

巡抚周宾同知府曾胜奏请曰:杖臀之刑,即用大竹板打屁股,《舜典》曰:杖作官刑,笞作教刑。又训为耻,以为惩诫。笞杖之刑,勿令有伤性命。杖臀用毛竹大板,长五尺五寸,阔二寸五分,重达一斤八两,杖臀五百,毙命之数也,又何以惩诫教诲,而章圣恩也?

德宗皇帝批示:陈玉官受叔伯抚养多年,叔侄之分,父子之实。陈玉官误信毒粉可致腹痛虚弱,犹下毒行凶,足见造意加害,渐起杀心,实为可恨,须得严厉责罚。即传谕定例,设“童杖”,长三尺五寸,阔二寸五分,总重不过一斤二两。将陈玉官着实杖臀五百示众,再交由教养院严加管束。嗣后,七岁以下幼童犯杖臀之罪以童杖执刑。

编者注:景博十二年三月末,陈玉官交与惠州府决杖,押赴市曹,剥去孝服,褪尽裈裤,姜塞深插肛门,即用毛竹大板重打光屁股足足五百记。屁股开花,杖痕黑紫,数月而愈。

叔伯二服,孝期三年,此后每隔半年辄评定操行,奏明童犯悔改现况,恭请圣上裁定是否再行责罚。德宗皇帝每忆前事,痛恨不已,屡次下令再罚,孝期第二年,传旨加罚藤杖鞭穴一百。

景博十三年九月,直隶总督林泰保奏参革巡抚周宾、知府曾胜本,指二人评定操行时,徇私袒护童犯陈玉官。德宗皇帝多番训斥,虽并未惩处二人,然又依林泰保参奏同意再罚。

景博十四年二月,陈惟返航惠州,父子相认团聚,陈玉官时年已满七岁。三月末,知府曾胜上表陈情,奏请赦罪免罚,德宗皇帝不允,再令杖臀,曾胜辄奏请圣上恩准,仍以童杖打屁股板子,德宗皇帝准允,然又以童犯不知悔改为由,在鞭穴一百之外再添杖臀一百。直至十五年三月,孝期三年已满,德宗皇帝鉴其守孝三年,孝心可嘉,下旨免除其杖臀责罚,不再执行。